《安东尼努斯敕令》的意义重大,一度改变了罗马共和国以及帝国延续接近千年的公民权原则。
这条法令最有意义的,莫过于将罗马公民的身份赋予了每一个人,那些被征服地区经过艰苦努力才可能获得罗马公民身份的岁月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那么,《安东尼努斯敕令》对罗马帝国埃及行省税收制度有什么影响?
打破准则的例子
卡拉卡拉皇帝颁布了此条法令,不过,他在历史上却极少被记载。
后世在揣测皇帝的动机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因此,很多专家在分析卡拉卡拉皇帝为何会打破准则时,也会采用到史学家西阿斯狄奥的观点:是想藉由扩大公民的基数来增加税收。
研究卡拉卡拉动机最为简单的办法,也是结合他所在的时代背景,并不用非要研究皇帝本人。
在公元二世纪末期,常备*的数量比起之前有着很大的增加,人数在增加,方式却没有改变,这就造成了财*负担增加。
不知卡拉卡拉皇帝是否全方位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这是一道跨越了时代的好法令,曾经在人种、民族、宗教以及文化等各个方面都不尽相同的罗马帝国中的所有居民,将全都享有和罗马公民同等的权利。
再看下《安东尼努斯敕令》的授予范围。
当时,罗马埃及行省的社会结构主要分为四个等级。
其一是亚历山大里亚市民,与罗马公民,二者地位与待遇相同,他们也被称为“ 等级”,在民主的观念和历史背景下,亚历山大里亚市民拥有一定的自治权。
其二是希腊城市的市民,地位也类似于亚历山大大里亚市民,他们为“第二等级”。
后面分别就是城市居民以及乡村居民,城市居民还有这一定的特权,不过他们的地位远远没有前两类公民高,乡村居民就比较惨了,他们甚至都还没有任何的*治权利和经济特权。
不过,在“行省罗马化”的大潮流中,埃及原住民则被排除在外。
造成这一切的主要观点是:埃及是罗马皇帝的私人领地,经济地位极为重要,是帝国的两大粮仓之一,手工业发达,每年的东方贸易为帝国官方带来巨额海关税收,埃及出产的粮食直接运往罗马城,供应罗马城的居民。
不过,由于埃及行省在经济地位上的重要性,罗马皇帝们也都延续了奥古斯都加强管制的埃及治理*策,就连在埃及行省建立城镇议会,授予地方城市自治权的塞维鲁皇帝也不例外。
若是将大量埃及的原住民纳入自治体的范围,就等于改变了这些人的法律地位,他们将不再是“被征服者”,而同样要承担一定的义务且享有一定的权力。
卡拉卡拉在普发了公民权后,就面临着两个选择。
要么,就得让原先的罗马公民像行省人民一样交所得税;要么行省人民也免去所得税。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给老公民加税,肯定会激起极大的愤怒。
为此,卡拉卡拉只能去寻找一个权衡之策。
首先,人头税是主要遭到影响的一个税种。
人头税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获得人头税的税额,而是为了维系每年的财产税收普查清单,使得罗马当局可以 地对民间的财产状况、经济形势与税收劳役承受程度进行掌握,进而为各种*治经济*策提供信息支撑。
在实际的收税过程中,罗马公民是不需要缴纳人头税的,此安东尼努斯敕令扩大公民权的授予范围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人头税征收的范围与额度。
在《安东尼努斯敕令》颁布之后,人头税虽呈现出明显减少的趋势,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存在,并未直接消失。
罗马公民与亚历山大里亚公民免缴人头税,此外,所有从14岁到64岁的男性居民则都需要缴纳一次人头税。
土地税也是埃及行省一种主要的税种,在《安东尼努斯敕令》颁布后,扩大了罗马公民权授予到了城市居民一级。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原罗马公民享有的土地税收优惠待遇非但没有拓展至原为城市居民的新公民群体,反而由于《安东尼努斯敕令》的颁布而完全消失了。
此外,这部法令,还朝着其他几个角度的税收下了手。
比如遗产税,《安东尼努斯敕令》的颁布极大地扩展了遗产税的征收范围,并且将遗产税的税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十,主要涉及继承财产超过20万赛斯特斯的继承人。
他们还有一种在当时世界中比较少见的税,名为入境税。
那会,罗马的外贸总体来说也是比较繁荣的,特别是东方贸易的商品入境,带来的收益非常可观。
以埃及行省为例,红海到印度的国际贸易就比较繁荣,每年从印度次大陆安全返回埃及红海沿岸各港口的商船不少于艘,多的时候还饿能够翻倍。
繁荣的贸易带来的通常是极高的财*收入,罗马当局显然抓到了秘诀。
按照那个时代国际税收的一般经验来看,税收这种东西,只要能够满足于需要,那么就是越简单越好,否则复杂起来,就会直接使得成本大幅度提高。
任何时代也都有偷税的人和行贿的人。
不少学者在评价《安东尼努斯敕令》的时候,给出的观点都有个共同之处:那是罗马财*网全面恶化以及社会荣誉感流失的开始。
《安东尼努斯敕令》的影响
普发公民权,这一看就带着浓郁的民族之风,看起来也 是一件好事。
历史中的罗马帝国也确实如此,他们本来就是从小城邦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发展的历史也就是一部制度扩容史。
凯撒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整理再前进一步,那就是谬误。
卡拉卡拉也是这么考虑的,可他一步迈得太大了,难免就会出现很多弊端。
他这么做的初衷似乎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多收点钱。
在同时期的中国,也基本上都是“家天下”,老子如果一统山河,把该干的事儿都干了,儿子只要坐领天下、垂拱而治就可以了。
可是,罗马不一样,普通公民和元老院都是要给皇帝记工分的,那边更加崇尚英雄式,若是什么都不干,显然是不能称之为英雄的,久而久之,就有人想要把皇帝给废掉。
这《安东尼努斯敕令》下来,很快就让普通的罗马公民失去了过去那种荣誉感,非罗马公民也不愿意太过积极,很多富人没了荣誉感之后,干脆搬到城市的外面,在乡村去建设私家花园,穷人们也不想当兵当靶子,干脆醉心于宗教。
卡拉卡拉的死因,其实也和《安东尼努斯敕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元年4月8日,有一名禁卫**官刺杀了皇帝,这名*官本是日耳曼人,为了获得公民权而参*。
可是,《安东尼努斯敕令》颁布后,普法公民权的敕令让他在感恩之余感到了精神空虚,觉得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因此,他最终把兴趣转到了金币上,而很快就有人出了一个不菲的价格,要买皇上的项上人头。
就这样,卡拉卡拉这位酷爱战争的皇帝,最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光听普发公民权,很多人觉得卡拉卡拉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皇帝,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古罗马至今 面积的单体建筑,并不是众人所熟知的斗兽场,而是卡拉卡拉个人的大浴场。
《安东尼努斯敕令》颁布不久后,帝国就进入了战火纷飞、*局动荡的“三世纪危机”,经济萧条,*费暴涨。
财*危机日益严重,在此背景下,未受战火侵袭的埃及行省对帝国财*收入的重要性便越发凸显。
《安东尼努斯敕令》把罗马公民资格赐给了每一个人,赐给了形形色色的人,反而使罗马公民权失去了重要性。
这也同样标志着罗马帝国由盛转衰。
他一步迈得太大了,却丝毫没有想过后面的事情如何收场,因此无法动摇人们的根本思想,卡拉卡拉的继任者是卫队执*官马克里努斯,也是卡拉卡拉的反对者之一,他的*策,也在不断被后人所否定。
简单、稳定、低税,是从奥古斯都起两百年罗马税制的特点,它是罗马和平与繁荣的基石,但从公元3世纪开始这块基石松动了。
虽然在卡拉卡拉死后,这些撼动基石的税费改动被重新取消了,但有的变化一旦产生,如何挽回,都无法改变这些造成的损伤。
历史上的卡拉卡拉也总是被列入暴君之一的行列,这和他的诸多行为不无关系。
参考
昱见|他用一纸好*策,瓦解了罗马立国的根基齐鲁壹点
《安东尼努斯敕令》研究杨馨莹中西法律传统